以丹力入书(29)——我怎样做“空中飞书”
以丹力入书(29)——我怎样做“空中飞书”
摘自李兆生先生《翰墨缘》
我怎样做“空中飞书”
回忆往事,真是令人难以捉摸,酷爱书学和内功是我幼年的故事。少时曾受业于武林先辈,师辈们的言传身教,给我的心灵上栽了国术的种子。记得在儿时的描红书作,给后来的学习带来了兴趣。少时在先辈高笑尘先生的授艺下,完成了三年临池功课《柳公权·玄秘塔》,回忆起当时的学境,真是呵冻挥毫。老伯李秉真前辈曾授余内功笔法,为了学字,曾经腕吊砖石,执笔空行。记得最初是李伯送给我的他用过的铜笔杆的水笔和水晶镜。如今水晶镜还在,铜笔杆却遗失了,令人可惜。记得高笑尘前辈在授艺时,曾和李老商量同时教我。高老并将自己收藏的苏东坡的墨迹拓本《观海堂》送我,我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情景,高老恳切地说,“这是我小时候念书的时候,我的老师送给我的,老师那时已年越耄耋,我留了一辈子,现在给你,也算是后有传人……”。李伯父教我描红时还教我雕刻皮影。我记得那时我还没有上学呢,就在家里学念百家姓,三字经,千字文……等,直到我到了上学的年龄,才进入小学读书。几年来,我一方面上学受到现代化教育,一方面又继续读“私塾”,是这样两套学习的模式,为我后来学业打下了一定的基础。我记得高老的书上留有“高五堂”的印记,他曾是隐于武林“高五堂”的十七代传人。李伯父在我儿时曾多次带我“入坐”,即用时语“打盹”以蒙世人,也就是我从无所求索的境地里进入基本的“坐课”。
也是十几岁的时候,我先后相继受教于年近百岁的蔡老,和胡简文老师,及惠缓臣先生,还有牛老……,他们每天都在松花江的江沿,年复一年地打拳练功,余时给我讲授国学,书道,内功等。后来曾经受艺于武当铁松十二代师尊阎老学承国术之学。经黄康庆老先生介绍,我又拜见了武林隐舍,龙虎堂的二十二代马成令老前辈,马老曾以“仙逸”之内功法诀授我作书。是时兼学了考古、鉴赏,金石,三教经典研究,绘画等国术。这是至今值得回忆的。这些国学的遗老是我终生不能忘怀的师辈。还有禅学的老师,最后一代受皇封的澍培法师的眷顾,及文革十年风雨期间,曾得到金刚上师仁祥法师的心传。
家境是造就人的一个环境,由于生活牵迫,居家未满席地,能言什么做书。但是书学的毅念象一柱香光,始终在不灭地点燃。记得当时曾有一幅楹联语来记事,“百番魔难功不减,十载心趣业亦增”。这些师辈的教诲,一直激励着我学习的心。当时写一些字和画一些画,只有铺在坑上或用图钉钉在墙上,小心创造。家境拮据,不许可失意的作品出现。这样艰难的岁月渐渐使我能在悬贴于墙门上的单宣纸上书作,能在动中取势,力不可捅透薄纸,而又要力透纸背。所以内功的“不弃不离”,渐渐不自主地运用在其中了。这就是悬书的开始吧。
回忆起学书的经历,使我至今不能忘怀,从幼年的影雕绘画到学书描影,以至后来三年柳公权玄秘塔的临摹,同时灵飞经的小楷,三年之中寒暑相间从不间断。这样枯墨冻笔,自成风采。为了增强腕法,笔力,继而又以张廉卿的书作和李邕的碑书为法,楷模二年。后来又间学恽寿平的字娟清秀,以及赵董的书作。因李邕之字,同右军之书,古人指则,右军如龙,北海如象,右军之书作和欧阳率更的九成宫醴泉铭,也间作学习。师辈教我学书要有扎实的功力,故先学“象”而后学“龙”,得知李北海之书开后来赵董支派。随之又习成亲王的竹枝词,林则徐的书作。记得在少时,师辈们曾多次以赵松雪的四体千字文,董其昌的墨迹,乾隆帝的手书,刘镛所用的鸡毫真本等考我,让我说出字的优劣,问我喜欢这些字否,当我指出是前人的真迹时,前贤们即哈哈大笑起来,至今回忆当年旧岁月,所目睹亲学的真本不下百数,其中国画的珍品尚不在其中。当时师辈的嘱托及教导,要我一定要在百尺竿头再进步,因为凡属龙虎堂的后人,须以内功入书,才能双管齐下,“有人能书龙虎迹,双手同工笔墨翻”。师尊阎老曾以世则喻我,他说“没有三绝在身,不能说是武当传人”。因此除去内功武法演练而外的功课,自然是书作了。武功内功和书作无形中已经变成了自我畅情的日课。
挥毫悬书,是将纸平空拉起,然后笔墨淋漓,悬空挥笔。国际友人曾喻此为“空中飞书”,这也是引起他们向我索字的原因之一。记得双管齐下的书诣,第一次问世是武当山武当拳法研究会第一次开学术会时,本人因故没有亲临,于是作书龙虎二字以贺。事后好多朋友问我是怎样写的,当时一脑两用是怎样挥毫的,我即知道书作之后,人们是有所思,余波未尽,遂随手成诗两首作记,以作结尾吧!
注:楼中句,指统元楼师传密授真本《神兵武库》,系历代传统兵器三千余种,留有图谱,余曾复印拓片数帧,同双管齐下所写的“龙虎”字的书作,一起寄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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