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丹力入书(15)——书作的势韵与气

以丹力入书(15)——书作的势韵与气

摘自李兆生先生《翰墨缘》

 



书作的势韵与气

书作之气韵,先人曾以“雷霆万钧,龙威虎震”喻之。书作之势,《康有为·广艺双楫》说:“通身之力奔赴腕指间,笔力自能沉劲,若饥鹰侧攫之势”。这是以气势而言,其中包括书者的心意状态,也是康氏本身有书作之感受所道出的语言。赵孟頫说,“古人动称下笔有千仞之势,此必提手腕而能之”。也是言书作之势。刘熙载·《艺概》言:“张伯英草书隔行不断,谓之‘一笔书’。盖隔行不断,在书体均齐者犹易,惟大小疏密,短长肥瘦,倏忽万变,而能潜气内转,乃称神境耳”。刘氏所指的“隔行不断”是指气脉不断,先由“势”起,而后出之笔态,由态而生迹象。刘氏的“右军书以二语评之,曰:力屈万夫,韵高千古”,是指关于鉴赏领悟,是属于心境神意的意识作用而言。古人对书作的势韵的表象认识,“一笔书”的“潜气内转”是说明势的由来,是书作的内在活动。以气而呈象,以气运身、以气入笔、以气成迹的书作,是势的生命。当然,笔迹的刚柔,风采,气韵,都是因心境而造化的。“圣人作易,立象以尽意。意,先天,书之本也;象,后天,书之用也”(《艺概》)。刘氏将书作的势韵与气的内载关系,用修真作比拟。他说,“学书通于学仙,炼神最上,炼气次之,炼形又次之”。可见气书之作的过程,古人已悟曾经,炼形是基础,炼气得势韵,而后可以入神,也是书作的成熟阶段,自有面目的境地。

这样,书作的势、韵的形成,一定意义上取决于气的运化,也是气用的水准。气能入书,先得势而后得神,是合于修真中的炼气化神阶段。如以修真的质态来分析书作之经过,状态,心境等层次,势韵和神气是书作中不可缺少的内容。上品的书作每每见于神思的运化,是步入神与气相合的状态下完成的。欧阳修《集古篆》“盖其初非用意,而逸笔余兴,淋漓挥洒,或妍或丑,百态横生,披卷发函,灿然在目,使人骤见惊绝;徐而视之,其意态愈无穷尽”。书作中的精神,古人曾经做过反复的讨论,但以修真的规律裁之,不外地我人天,即书作中的形神内外,是书者的自我反映,意态的迹象,“通过结构的疏密,点划的轻重,行笔的缓急……就象音乐艺术从自然界的群声里抽出乐音来,发展这乐音间相互结合的规律,用强弱,高低,节奏,旋律等有规律的变化来表现自然界社会界的形象和内心的感情”(宗白华·《中国书法中的美学思想》)。因此,可以说书作之“神境”生于“炁”(气)。书作之形象,节奏,阴阳顿挫的旋律,动静起止的变化,是“神驰以呈迹”的灵态。

中国的几千年文明史中,溶汇了儒释道三大派宗的精华,在不同层次、不同的域土上,展现了其独特的光辉,在古老的民族,悠久的岁月中,推动着历史的长河,掀起文明的巨滔,渐而形成了传统学术的理论基础和思想体系。“修真”和“书作”是前人已在“习其道不言其妙”的过程中,将其溶为一体,于书作中“神游”而已。这样,关于书作的势韵与气之间的关系,势必在体验中自我领悟。因此上修真是书作的内载基础,书作的妙境是修真的神游过程而踏入的域土。“神驰以呈迹”是言修真和书作的水乳交融,结为血肉。反而观之,书作之精神,“三杯耳热心更凶,忽然龙蛇入笔”,(左宗棠)是作者内心世界的波动,激击起波澜,给人们以美的享受,旨在予人们灵魂以高度的启示,于其精神领悟境地里获赏心之趣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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